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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“动批”走出去“金科”引凤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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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来源:新能恒驰

    图为新动力金融科技中心。本报记者 方非摄

    西城区对“动批”区域的一些户外广告和牌匾标识进行了拆除。 本报记者 方非摄(资料片)

    位于西直门外的北京动物园,是亲子游玩的乐园,每逢周末和节假日,熙熙攘攘的人群伴随着孩子的笑声,弹奏出明快的“音符”。就在动物园对面,有一座恢弘气派的大楼,名曰“新动力金融科技中心”。仔细听听,这里除了白领进出的脚步声和电动门开合的声音,再无一丝嘈杂。一街之隔,动静分明。

    走进大厅,最直接的感受是敞亮、通畅。上午9点刚过,李倩就到岗了,来到二层的咖啡厅,点一杯卡布奇诺,一边打开电脑,一边浏览着手机备忘录里的当日安排。

    谁能想到,七八年以前,这里是另一个模样。每天人头攒动,少则六七万,多则十万。他们是操着天南地北口音的五湖四海客。讨价、还价、卸货、装货的声音吵得周围百姓不得安生。大车小辆载着大包小裹的服装,把这巴掌大的地方堵得水泄不通。那时候,这座大楼名叫四达大厦,和周边其他11个市场合称“动批”,即动物园地区服装批发市场。

    “动批”火了 城市“病了”

    “动批是一团火,承载了无数像我一样的人的青春和梦想。”说这话的人是李秀生,一位前“动批”摊主。1995年初到“动批”时,他还是个20出头的小伙。每天凌晨4点半起床、出门、赶头班车,到“动批”整6点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李秀生仍记得当时的生活作息。一开始,摊位在大铁棚子里,一下雨哗哗作响。慢慢地,生意越来越好,“动批”也逐步壮大,李秀生和大伙一起进厅、进楼,有了个3平方米的摊位。就是这方寸之地,让他收获了第一桶金。

    “有个月,媳妇拿了八九千块钱去上货,回来一算,滚了50多万元的货款。”

    这是无数“动批人”的写照。从上世纪80年代初的地摊,到铁棚子,再到12个批发市场形成的集群,这里一步一步成为了北方数一数二的服装批发集散地。荷包鼓了,可李秀生的日子却从一开始的奋斗变成了忍受。

    3平方米的摊位里,层层叠叠全是衣服,连人站的地儿都没有。除了吃饭、上厕所,李秀生从早到晚,深“埋”摊中,喘不过气。“商场小道1米多宽全是人,空气混浊不说,最担心发生踩踏和火灾。”

    然而,比屋里空气更糟的,是市场周边环境。周边居民给“动批”区域做了个总结,六个字,“脏乱差、吵闹堵”。

    西城区也给“动批”算过一笔账,年均带来经济效益约6000万元,但为了解决周边的交通、群租房、扰民等问题,政府需要付出的管理费用年均超1亿元。

    如烈火烹油般兴旺的“动批”,却成了“大城市病”表现最明显地区,急需一剂“良药”。

    四年“疏解”不寻常

    2013年12月,北展地区建设指挥部成立,并提出“八字方针”,即转型、撤并、调整、升级。

    “当时,我们还没勇气直接叫‘动批疏解指挥部’,八字方针未提及‘疏解’,也没有特别具体的时间表。”时任北展地区建设指挥部总指挥,如今已任西城区委书记的孙硕,回忆起当时的工作,总结为一个字——难。难的背后,是如“乱麻”一样的各种原因:错综复杂的产权关系,千差万别的市场情况,万千商户的生计发展,无先例可循的摸石头过河。

    犹豫踌躇之际,一针“强心剂”让孙硕和指挥部工作人员有了信心。

    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北京,要求北京坚持和强化全国政治中心、文化中心、国际交往中心、科技创新中心的核心功能,调整疏解非首都功能。地处北京核心区的西城区,是首都四个核心功能的重要载体,疏解“动批”,对于西城区而言势在必行。

    有了疏解的决心,可想要实现“腾笼”,并非易事。“动批”12个市场,有央企产权,有市属国企产权,有民营企业产权。产权方把大楼出租给市场方,市场把摊位租给商户,商户又层层转租,最多的倒了六七手,利益关系之复杂,令人瞠目。

    “无论是产权单位,还是市场经营方,疏解就意味着利益的损失。”孙硕说,特别是市场经营方,“上来都是一百个不愿意,谈都不跟你谈。”

    “闭门羹”和冷言冷语是“家常便饭”,在北展地区建设指挥部每周的商户接待日中,发出“灵魂拷问”,拍桌子的商户并不少见。

    “万容市场2012年底才开张,我这本儿还没收回来呢,疏解了我找谁去?交给市场的押金、保证金,能不能保证要回来?”“补偿标准你们到底怎么定的?”面对不解,孙硕和工作人员并没有畏难,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讲政策、想办法,携手市场方求解,邀请商户谈心。

    思想的“堵点”一个接一个打通了,几个市场方松了口,商户也表示理解。可是,随之提出的疏解所需资金难题,成了又一只“拦路虎”。

    对此,指挥部、产权单位和区政府积极想办法,最终探索出了“产权换疏解”“税收推动”“减量平移”“股权收购”等多种方式,一楼一策解决难题,让“动批”疏解走上了“快车道”。

    “拿‘产权换疏解’为例,就是将市场的产权卖给其他有经济实力的企业,再由该企业筹措平衡疏解资金。”孙硕说。

    在不断沟通、协商中,“动批”的市场一个个完成疏解。2015年,天皓成、聚龙闭市;2016年,金开利德闭市;2017年,万容、万通、世纪天乐、天和白马关上大门。

    四年过去,2017年11月30日,随着东鼎服装商品批发市场闭市,“动批”12个市场全部闭市,这个北京疏解非首都功能标志性工程宣告收官。

    “嫁出去的闺女”再送一程

    收官不意味着完全胜利,在孙硕眼里,市场关闭后,还要画好两个“圆”。

    对于“动批”商户来说,疏解是上半圆,下半圆是:希望他们去得了、待得住、过得好。而对于“动批”疏解出来的三四十万平方米设施来说,疏解也是上半圆,下半圆是:实现“腾笼”之后的“换鸟”,实现高精尖经济结构升级。

    其实,早在“动批”疏解初期,西城区就开始有计划地为商户解决发展后顾之忧。2015年9月15日,指挥部专门组织12辆大巴车,拉着近600人的商户队伍到天津卓尔电商城“探营”。对于北京疏解来的商户,商城在租金和物业管理费用上都有一系列的减免优惠政策。参观当天就有商户与这家电商城签下了10年合约。

    还有河北沧州明珠商贸城、石家庄乐城国际市场、白沟和道国际服装城……指挥部先后与沧州、石家庄、廊坊、白沟等地政府和企业签署协议,用来承接搬迁商户。

    如今,李秀生的日子过得很踏实。离开“动批”后,在指挥部的牵线下,他在燕郊东贸商城租了间20多平方米的店铺。每天下午四点半,李秀生准时下班,骑车五分钟到家。过去陪伴家人的“奢侈”愿望,现在成为现实。

    “很多跟我们‘对峙’过的商户,都是带着笑容搬走的。”孙硕说。

    金科新区引来“金凤凰”

    商户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,“腾笼”后的“动批”也引来了“金凤凰”。

    早在“动批”启动疏解时,西城区就已经为其今后的产业转型谋划出路,建设金融科技产业聚集区,服务当前蓬勃兴起的产业革命和科技创新。在2018年5月底的金融街论坛年会上,中关村管委会和西城区政府签订了共建金融科技示范区(以下简称“金科新区”)的协议并接受市政府的授牌。之后,海淀区也参与其中。2019年1月,经国务院批复,金科新区升级为国家级金融科技示范区。

    一手牵着金融街,一手牵着中关村。2021年2月下旬,金科新区核心区正式亮相。它的起步楼宇,正是曾经的四达大厦、如今的新动力金融科技中心。

    在“新动力”宽敞明亮的办公楼二层,悬挂着一幅“白泽迎溯”的创意雕塑,诉说着这座标志性建筑的前世今生。负责该楼宇运营的新动力金科公司负责人李倩说,雕塑采用5840米的丝绒线,代表新动力金融科技中心从2004年至今的5840天;通过1000个衣架和2000个焊点,向曾经在这里工作的3000余家动物园批发市场商户致敬。批发市场整体转型为国家级金科新区核心区,成为全市“腾笼换鸟”“凤凰涅槃”典范。吸引了中央结算公司、中债清华金融科技研究院、国家金融标准化研究院、北京国家金融科技认证中心、奇安信集团、神州信息、现代财险等企业入驻。2022年,新动力金融科技中心入驻企业三级税收达16亿元。

    如今的金科新区,在物理空间上并不局限于原“动批”所在地,它以西城区北展地区和海淀北下关地区为核心区,以德胜地区、广安地区为拓展区。2018年下半年出台的《关于支持北京金融科技与专业服务创新示范区建设的若干措施》(简称“金科十条”),从重点支持领域、人才引进培养、应用场景示范、国内国际交流、城市品质提升、营商环境优化等方面给予企业大力支持,降低企业和专业服务机构的运营成本。

    经过改造,一座座市场大楼焕发新生,如今原“动批”地区重点楼宇已有约20万平方米空间投入使用。中移金科、国家金融科技认证中心、成方金科、光大云缴费等161家金融科技机构落户。金科新区已创造了国内金融科技领域三个“第一”:第一个提出并建设以金融科技产业为主要产业示范区,截至目前唯一一个被国务院确定的国家级金融科技示范区,第一个探索金融科技创新试点机制园区。金科新区也成为中国版“监管沙箱”的核心承载区,入驻企业承担全市65%的金融科技创新监管试点项目。

    老“动批”的市场大楼还在,入驻其中的却是一个个在业界响当当的头部企业;老“动批”的街区肌理还在,但在绿化、景观、交通环境等提升后,已从人车混杂、秩序混乱的著名堵点,变身可漫步、休闲的高品质林荫街区。

    这,正是北京减量发展的时代缩影。

    北展地区建设指挥部产业发展处副处长刘林:

    这就是“动批”疏解想要的

    记者:在“动批”疏解时您主要负责哪些工作?

    刘林:我在“动批”疏解期间主要负责三方面工作:一是接待“动批”各市场商户,为商户解答疏解过程中的疑问,与产权方、市场方一同沟通疏解工作进展;二是督促“动批”相关市场方落实北京疏解政策,尽快完成“动批”疏解工作;三是对接天津、河北多地,考察项目、了解当地落户政策和经营政策,为商户落户津冀地区各市场争取包括户口落户、子女入学、租金减免等方面更优惠的条件,帮助商户解决落户津冀等地市场的纠纷。

    记者:疏解工作中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?

    刘林:在“动批”疏解中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如何与商户建立最起码的信任。最开始的时候,商户对疏解工作的理解比较偏颇,害怕失去饭碗。我们意识到,想疏解成功就要让商户安心,做好商户工作就是做好群众工作。具体来说,我们帮助商户从市场方依法依规争取更多补偿。同时,与津冀等地政府沟通,帮助商户在落户时争取更多的优惠政策。通过我们的努力,逐渐和商户建立起了信任关系,让他们从开始的不理解和抵触到后来的理解和支持,甚至不少人都和我们的工作人员成为了朋友。

    记者:在“动批”疏解过程中,让你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?

    刘林:如今,“动批”疏解完毕已经超过五年了,五年多时间,很多东西都渐渐变淡,但疏解工作的一幕幕都让我念念不忘。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与商户建立起的情谊。现在,我还能想起很多商户,他们的微信名都是用绰号标注的,和我的朋友一样。比如:8姐、老刁、猴子、小胖等等。看到这些名字,我就会想起一开始他们拍着桌子、气势汹汹的样子。还有随着工作深入,我和同事们跟他们彻夜通话,安抚情绪的细节,嘱咐他们安心经营、适量进货。特别是“动批”所有市场闭市后,我们在外地市场偶遇时,彼此眼神里藏不住的亲切和欣喜。

    记者:现在回到原“动批”所在地,感觉最大的不同是什么?

    刘林:虽然现在也常回“动批”,但每次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,充满了太多的回忆。看到现在的金科新区,会回忆原来这里是快递棚子,是煎饼摊。现在,快递棚子没了,煎饼摊不见了,脏乱差消失了,业态实现了转型升级。进入楼宇,会想起原先的逼仄,再看看如今高大敞亮的空间,走访各个入驻不久的独角兽企业,心里特别骄傲。这就是“动批”疏解想要的,也是我们付出后获得的成果。

    我喜欢这里,我想看着它越来越好。

    编辑 邓淑红